日期:2020-03-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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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帶給海外留學生的壓力不容忽視 |
校園關閉後住宿問題要如何解決?改為線上教學會不會影響簽證?如果遇到了種族歧視該如何求助?應對這些問題,或許學校本應做得更多,為國際學生提供更好的支援。
作為一個國際教育工作者,筆者寫下些文字,意在為所有在海外的國際學生發聲。在新冠病毒全球爆發的陰影下,他們的困難處境註定了國際學生高等教育中最脆弱的少數群體的定位,但與此同時,對國際學生的關注和支持卻是少之又少。
時間回到二月初,在一所美國大學做招生工作的筆者密切關注著中國的疫情發展。新冠病毒疫情暴發之後,許多美國大學紛紛調整了自己的招生政策,來支持來自海外的申請者,包括中國的留學生。不少大學院校的國際招生辦公室考慮到國內學校普遍停課停學的情況,表示願意把成績單的遞送截止日期延後。在標準化英語考試方面,考慮到託福、雅思、GRE 和 GMAT 大量取消考試考位元的情況,一些招生辦公室也提出了一些折中的方案,包括線上面試和 Duolingo 考試。Duolingo 考試可以學生在家隔離期間也能線上參加相對應的英語水準測試。這些及時的政策改動和友好的招生支持,讓不少在疫情肆虐地區的中國學生和家長們感到格外欣慰和感激。
即便如此,新冠病毒在世界範圍內的持續蔓延和爆發還是讓這些學生的留學前景和未來蒙上了一層陰影。即使是在這些有利的招生政策背景下,依然沒有人清楚 2020 年秋季學期能否照常開學,國際學生們能不能照常返校或入學。國際教育工作者們甚至不知道大使館和領事館何時重新開門,開門後學生能不能正常安排簽證的相關申請和麵試事宜,而對於國際學生來說,簽證就意味著一切。筆者收到一封電郵,通知所有來自印度的美國簽證事宜都將被暫停,何日重開另行通知。在新冠病毒每日全球確診量井噴,曲線高揚,拐點遙遙無期之時,招生官們沒有理由不相信在不久的未來更多的簽證工作將會暫停,更多的使領館將會關閉。(譯者注:截至 3 月 23 日,美國已全面暫停所有對外的移民和非移民簽證事宜,國際學生簽證恐大量延期滯後。)
而在美國國內,各級院校也在迅速的應對病毒爆發可能對海外遊學的美國學生所造成的的潛在影響。每年春季和秋季學期,數十萬美國學生會出發前往全世界各地開展一周到一學期不等的遊學專案,而今年春季,這樣的盛況沒有發生。出於對學生健康和安全狀況的考慮,大量的國際交流和遊學項目被喊停。已經到達海外國家,包括那些美國發出三級旅遊警告地區的美國學生,也收到通知強烈建議即刻動身回國。與此同時,隨著疫情在美國蔓延,許多大學果斷作出決定將春季的剩餘課程全部轉為線上,停止校區授課,甚至關停整個學校系統。在教育工作者看來,美國大學對於盡力保護自己學生不被新冠疫情侵襲而做出的反應是迅速及時且有效的。
但是作為一個國際大一學生的監護人,作為一個關心國際學生的教育工作者,筆者認為美國大學在這場疫情中對國際學生(尤其是那些已經在校的)的整體支持和關注是令人失望的。
在美國大學作出決定關停學校設施,轉線上授課的浪潮中,校方經常會忽略國際學生的處境和困難:對於許多來自其他國家地區的學生來說,學校宿舍是他們在美國唯一的住處。一些校方在制定停課閉校的方案過程中會考慮到極少數有特殊需要的學生,並為他們提供緊急住房和安排,但是更多的時候,國際學生則是被幾乎完全無視。這樣的處境衍生出了很多問題。研究表明國際學生在尋求幫助上常常會受到不同文化所帶來的的衝擊和挑戰;只有極少一部分國際學生學會了在危機中主動發聲向校方表達訴求。
對國際學生來說更大的挑戰在於對抗種族歧視。隨著疫情在北美蔓延,許多來自亞洲的國際學生都或多或少的受到潛在的或明顯的種族歧視,這些歧視可以來自四面八方,而這些被當做攻擊目標的學生則成為了最大的受害者。筆者從與八位美國大學的國際學生的交流中得知,校方並未採取任何措施來面對、支持或幫助他們不受疫情下蔓延的恐慌、攻擊和愈演愈烈的種族歧視的困擾。
毫無疑問,新冠病毒的全球爆發給所有人都造成了極大的壓力,但是在高等教育中,國際學生所面對的壓力明顯比美國當地學生的要大得多。國際學生不僅要保證自己身心的健康,還要擔心遠在他鄉的家人們的安全和健康。對於國際學生來說,作為一個“外國人”,簽證和身份狀態轉換上的不確定性也是讓人倍感焦慮。筆者由衷的對那些正在經歷“國際學生簽證焦慮”的同學們感到同情。美國國際交換學生項目(SEVP)目前出臺了若干關於學生簽證在遠端線上授課下的若干規定,但是美國各大院校對 SEVP 發表的簽證合法性的理解千差萬別。許多學生陷入了“該不該回國,能不能回國”的矛盾之中,可以想像心理和生理上的壓力。
除此之外,國際學生哪怕回到自己的家鄉,也要面對更多的挑戰。例如,家長們常常擔心學生在長達 30 個小時的飛機航程和等待中受到感染。(譯者注:截至 3 月 27 日,中國已宣佈國內每家航空公司經營到任何一家的航線只能保留一條,且每條航線每週運營班次不超過一班。)那些已經回到國內的學生也開始擔心,隨著美國疫情的爆發,自己能否照常回到美國繼續學習。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接下來的時間內會有不少國際學生出現心理健康的狀況,但這些狀況完全是可以預見的。人們常在面對危機時轉向他們的家人尋求幫助和支援,但是對於國際學生來說,尋求一萬公里之外家人的幫助是不現實的。目前亟需大學決策層回答的問題是,大學院校能否主動聯繫遇到困難的國際學生提供支援?大學院校是否可以為危機中的國際學生提供擁有多元文化背景的心理輔導(哪怕是線上的)?國際學生的狀況會不會隨著疫情的進一步惡化而惡化?
在全球都受到疫情衝擊的當下,作為教育工作者,筆者認為大學應該更進一步的把更多關注放在國際學生上,並盡力為這個弱勢群體提供有效的幫助。校方在每週隨著疫情制定更新政策的同時也不能忽視國際學生的持續存在,比如在關閉校園時為國際學生提供住房,或是國際學生中心和招生辦公室合作,單獨解決國際學生的身份問題,並回答與國際學生有關的問題。
筆者身為美國大學招生辦的一員,在為學校大力擴招國際學生感到欣慰和支持的同時,也感到校方仍需在幫助這些學生上做出更多努力。對於國際學生的支持應當是全面,立體,高效的。